第十三章
东怼怼要被怼了
她终于想起来，帝君其实从未告诉她为何当初要换她的频婆果，彼时姬蘅说想要，他便给了。他说他同姬蘅没什么，可他对姬蘅的不同她却看得清楚明白。她如今总算有空将这些东西都想一想。——《三生三世枕上书》
第二天早上，东华悄悄爬起来，换完衣服之后把睡衣塞进凤九怀里让她抱着，叮嘱宫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不要吵醒她，又让人叫来御医，等凤九醒了马上就给她把脉。安排好一切，东华又低头亲了亲凤九的额头和嘴角，然后就去上朝了。下朝后，他又去御书房商量了些事，等回到凤栖殿，已经巳时了。
东华在凤九床边坐下，一旁服侍的宫女说御医已经来看过，凤九有点烧，没什么大碍，已经让人去煮药了。话音刚落，便有人将熬好的药送了上来。东华接过药碗，挥挥手让宫人下去，亲自喂凤九喝药。凤九就坐在床上，下巴抵着自己的膝盖，一直盯着东华看，东华喂来一勺药她就喝，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东华将一勺药送到凤九嘴边：“药苦不苦啊。”
凤九的心思全都在东华身上，下意识道：“苦啊。”
“我就是特意让他们弄苦一点的。”
凤九不解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这样你就能记着，下次不敢再生病了，也不用连累我一勺勺药喂你吃。”
凤九病中还是有些迷糊：“啊，那我自己喝吧。”说完便要伸手拿东华手里的碗。
东华刮了刮凤九的鼻子：“小傻瓜。”
凤九还是一脸迷茫，呆呆地吃东华喂来的药。
等吃完药，宫人来收走碗之后，东华笑道：“我决定带你去微服私访。明天就出发。”
凤九有些惊讶：“怎么这么突然？”
“没有，我一直有这打算的。今天终于把事情交代完，让他们准备一下，我们明天就能出发。待在这皇宫里跟在太晨宫也没什么两样，出去民间走走，才算是真的下凡嘛。”东华握住凤九的手，“而且自下凡以来的几个月，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，我们出去散散心，嗯？”
“嗯。”凤九笑得眉眼弯弯，“东华，你可会对我一直这样好？”
东华郑重道：“会的。我会倾尽所有，护你一世周全。”
凤九转过身，背靠着东华躺进他的怀里，然后与他十指紧扣，“自重生以来，你一直对我这般好。话说回来，此次下凡我就是来给你报恩的。”凤九转头看着他，“东华，你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吗？”
“我有荣华富贵，受万人敬仰，在太晨宫的日子虽然没什么新鲜的，倒也安逸，故而一直没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。直到遇到了你，”东华低头看着怀里的凤九，“我便只想与你这个一心人，白首不相离。”
凤九听罢，转过身一把抱住东华，亲了他一下，又躲进他的怀里，之后任凭东华再怎么喊她，都不肯抬头了。
东华无奈地笑道：“又不是第一次亲我了，你害羞什么？”
“我没有！”凤九像是被惹急了，但隐隐的哭腔却吓坏了东华。他赶紧把凤九从怀里挖出来，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着急得不行：“九儿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？”
凤九握住了东华给她擦眼泪的手，摇了摇头：“我就是有些感动。”
东华定定地看着凤九：“我以为这些你都知道。”
“你从未说过。”凤九低头把玩着东华的手，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：“你从未亲口告诉我你当初为何要换走我的频婆果，彼时姬蘅说想要，你便给了。”
东华哑然：“我……”
凤九放开了东华的手，抬头看着他：“你只是去练了颗丹药，把我的记忆改了而已。”
东华看着满脸泪痕，却神色冷静的凤九，解释都变得无力：“我和姬蘅她没有什么。我这一生只想要你一人。虽然仙族三宫六院是常态，但我没有任何取侧妃的念头。我的帝后，永远只有你一个。”
“我后来知道了。但那是别人告诉我的。”凤九认真道，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我那时不去找重霖，或者重霖没有告诉我这些事，我便永远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。你有炼丹药的精力，却不愿意花时间跟我解释一下。”
东华握住凤九的手：“我不是……那时，我召来天命石，却被告知你我缘薄。我们之间经不起任何误会和折腾了，我很害怕。所以我才……”
凤九叹了口气：“当我恢复记忆之后，我气你骗我，更怕你不是真的爱我。你为了姬蘅，换了我的频婆果，抛下我们的婚宴久久不归。按理说我应该相信我的夫君。可你从未解释过你与姬蘅之间的事，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真的爱我？我努力过，但在折颜告诉我你改了我的记忆之后，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你是爱我的。”凤九直视东华的双眼，“若你当时肯跟我解释一下，而不是直接将我的记忆改掉，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
东华听罢，脸色苍白：“我那时以为你那么努力拿频婆果是为了做给燕池悟吃，所以我吃醋了。那时姬蘅说这果可以解她身上的秋水毒，她向我要，我便给了她。如果我知道，”东华喘了口气，“如果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救命之恩，我不会给她的。”东华见凤九一直不说话，心沉入了谷底。过了一会，东华颤抖着问：“我现在说，还来得及吗？”
凤九叹了口气，倾身抱住东华：“重生以来，你对我的好，我都看在眼里。你从赤练金猊兽手里救下我，让我住进凤栖宫掌太晨宫事务，在素锦和织越面前维护我，为了我斩杀阵塔妖身受重伤，我都知道。我知道你一直在弥补前世没有做到的事。我很高兴，也很感激。”凤九直视着东华的双眼，“你说希望能和我白首不相离，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只靠你宠我疼我就维持下去的。如果我们还像前世一样缺乏沟通，我们之间还会有更多的姬蘅，更多的织越，更多的小燕，更多的误会。”
等凤九说完，东华才感觉自己的心回到了原位：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是曾经的天地共主，你习惯了掌控一切。生活中许多事我都可以听你的。但一段关系是两人共同维系的。你不能只凭你自己的直觉，什么都不与我商量就决定我们的未来。”
东华抱紧凤九，亲了亲她的额头：“是。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，两人便一直这么抱着，静静地消化今天的话。
TBC
沟通不足导致的信任不足，一直是东凤两个人之间很重要的一个问题。
东华这种性格的人，怼天怼地怼习惯了，控制欲太强，所以什么都习惯自己做决定。而且因为能力太强，撒起谎来有一万种圆谎的方式。所以他才敢直接篡改凤九的记忆。
然而谎言总有暴露的一天，凤九这种性格，被骗过一次就再也不肯轻易相信了，况且先前还被虐了几百年，跟东华最甜蜜的日子却难定真假。
而凤九，因为年龄，实力，家世背景，还有先爱上这几点，其实在双方关系中一直算处于被动的一方。她其实不相信东华会那么轻易地爱她。所以她才会在遇上姬蘅的时候没那么自信。其实凤九是个很坚强独立善良的女性，她只是需要多一些经历让自己在面对东华时更成熟，更自信。文里凤九主动提出频婆果的话题，其实不是抱怨，而是她决定跟东华讲清楚这些事。经历过两百年的凡间历练，她更成熟了；而这一世在太晨宫和东华相处，还有东华的话，她确定了东华是只爱她的。她是有打算跟东华好好过，所以才会跟主动跟他沟通。因为她知道东华自己其实是意识不到这些的。
再者，结局只停留在两人从星光结界被救出，东华居然从来没有跟凤九解释过他到底为什么换掉频婆果。讲真的，要我我也怀疑东华到底是不是只爱我一个。而且如果醒来了之后东华还不解释，我是凤九我马上带着白滚滚说再见。
没人能够否认东华和凤九之间的爱情，但这其实是基于一个上帝视角的。如果带入到凤九的角色，其实很难深刻地感受到东华的感情。虽然两个人从阿兰若回来之后一直很甜蜜，但那是因为凤九的记忆被改了。一旦谎言被戳破，就很难再维持下去。再者，人生能遇到几次生离死别还有人帮忙解释你的一片真心？
然而这些问题，都是沟通一下就能解决的。就像文里凤九说的，如果早点解释，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。
这一章的后记好长，因为怕自己笔力不足写不出这种感觉，还是摊开来讲吧。希望大家看了能更好的理解~